劍山剎不可置信地看著淡漠卻噙著一絲狷狂的龍非煙,初具從前內斂的王霸之氣,就那樣風輕云淡地俯瞰著幾分狼狽的劍山剎,唇角掀起若有似無的弧度,說不上來的嘲諷。
“公主!上官溪乃我萬劍山少主,葬身在龍吟島嶼,公主就不怕成為難以解開的世仇嗎?”劍山剎急道。
事情脫離控制,朝著難以想象的方向發展而去。
他呼吸發促,瞳孔震顫,不敢去想上官溪之死引發的動靜。
“我只問你一句。”
龍非煙說:“你萬劍少主的命珍貴,還是,我龍吟島嶼普通子民的命珍貴。”
劍山剎和這世上的多數人,都心照不宣認為是前者珍貴。
然而心中認定是一回事,若是堂而皇之說出來,足以被天下劍客一人一口唾沫給活生生淹死。
“世上眾生,萬物有靈,皆是平等,沒有誰比誰更高貴一說,縱然大道三萬路。歸途通在天,九霄之內,生靈皆平等。”像劍山剎這樣久坐高臺的人,冠冕堂皇的話自是信手拈來,甚至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如何三兩語便站在道德的至高點。
幾句話而已,掉不了幾塊肉,漂亮的語是灌了蛇蝎湯的毒。
龍非煙嗤了一聲,“那就對了。”
劍山剎后覺,自已誤入了龍非煙的陷阱。
但公主的提問角度太過刁鉆,沒辦法回答。
龍非煙:“既是萬物有靈,眾生平等,上官溪也好,尋常人等也好,沒有為上官溪去給尋常人帶來危險的道理。我想,就算是你萬劍山的祖師爺,斷斷也讓不出來這等的事吧?”
“說起萬劍山的祖師爺啊……”
楚月登時接過話茬,斗篷和面具下的眉眼染著璀璨的笑容。
“世人皆知,祖師爺在世時,大公無私,幫理不幫親,因此得盛名于四海。”
楚月揚聲道:“祖師爺天命之年時,因為次子活活打死了一個奴仆,就當眾一劍刺死自已的親生兒子。劍山剎閣下或許貴人多忘事,但也應當記住萬劍山的發家史和上官一族祖師爺的豐功偉績吧。”
劍山剎眼神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