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竇氏心頭不由有些七上八下,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皇爺爺!謝謝你的成全!”尉遲慧幽幽開口,打破廂房內再次陷入的死一般的沉寂:“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不要再生在皇家……”
“郡主!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不待她話音落,佳兒已哭著勸道:“你若是真的去了,夫人怎么辦?郡主……奴婢求你,不要……不要……”
跪與另一側的竇氏聞,刷的抬起眼瞼:“慧兒!你要做什么?”
“額娘!女兒不孝,這輩子無法還你養育之恩,下輩子,女兒一定還你!”尉遲慧凄楚一笑,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不要!慧兒不要……”竇氏跌跌撞撞自地面上爬起,便欲向著床邊奔去。
“不要過來!”尉遲慧歇斯底里大叫:“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立馬咬舌自盡!”
竇氏前行的步伐,戛然而止:“慧兒!你不要嚇額娘……算額娘求你好不好?慧兒……”“額娘!對不起……對不起……”尉遲慧搖頭,眼眶中的淚水一顆顆滑落:“……請你原諒女兒的自私,女兒受不了,未來生活在無盡的思念與他人的白眼中……額娘……下輩子,女兒一定會雙倍的報答你的養
育之恩……”“慧兒!不要做傻事……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額娘如何活下去?慧兒……”竇氏一聲聲勸說,見她鐵了心的不肯回頭,急的眼淚直流,旋即,像是猛然意識到什么般,回身,再次砰然跪與尉遲坤的面前:
“……父皇!兒媳求你,求你成全慧兒與蒼耀朝的十皇子;父皇!兒媳求你……兒媳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失去自己的女兒,父皇,兒媳求你……求你……”
尉遲坤唇瓣緊抿,絲毫沒有松口之意。“額娘!不要求皇爺爺,沒用的……額娘!不要再求皇爺爺……”見自家額娘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般,對著自家皇爺爺一下一下的叩首,尉遲慧眼眶中的淚水,不由流的更急:“……額娘!不要再叩首了,
不要再叩首了……”
竇氏像聽聞不到她的哀求般,仍對著尉遲坤一下一下的叩首,一聲一聲的請求。
尉遲慧在床上再也呆不住,扔下手中的枕頭,跌跌撞撞的下床,然而,還未行至自家額娘身邊,雙腿不受控制一軟,砰然摔倒與地面。
“慧兒……”
“郡主……”
突兀的聲響,使眾人心頭一驚,齊刷刷起身,圍了過去。
“慧兒!你怎么樣?有沒有覺得哪兒痛?你別嚇額娘,慧兒……”竇氏忙將摔倒與地面上的女兒扶入懷中,關切詢問。
尉遲慧虛弱的搖了搖頭,抬手,輕輕撫摸她磕破的額頭。
竇氏吃痛,蹙了下眉頭。
“額娘!對不起……我沒有想過,會連累你……”
“不是連累,是額娘心甘情愿!”竇氏糾正,心疼輕撫自家女兒蒼白如紙的臉頰:“慧兒!答應額娘,好好的活下去,若是怕將來嫁人,遭受他人白眼,那就不嫁,額娘和阿瑪養你一輩子!”
“額、額娘……”尉遲慧哽咽,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答應額娘好不好?”竇氏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嗓音中有著明顯的哀求意味。
尉遲慧沉默少許,輕輕頷首:“女兒這輩子都不嫁人,留在府中陪你一輩子!”
“好!好……”竇氏欣慰的連連點頭:“……只要你能想通,額娘就放心了!”“額娘……”尉遲慧主動伸手,緊緊的抱住她:“……我難受,很難受……難受的無法呼吸……額娘……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