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念聰見此,也跑來跟他同坐一輛車,兩人聊聊天,倒是也很是愉快。
沒過一會兒,前頭的車隊就停了下來。
黎昭群撩起車簾,探頭望去。
就看到前面的有一處溪流,而頭頂太陽也到了正中。
恰好,前頭的護衛過來稟報,問是否要暫時歇息,準備用午飯。
黎昭群想了想,看了眼車內,頷首道:“好,先下去歇腳,讓馬兒也喝點水。但動作得快,我們得在天黑前尋到住處。”
“是。”
孫念聰見黎昭群下去,也迫不及待地跳下馬車,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忙跑到后面的那輛馬車,撩起車簾去看車內的孫秋菊。
“姐姐,你還好么?”
此次精簡出行,陪同孫秋菊的只有丫鬟春桃,她正摟著自家小姐,神色擔憂。
而孫秋菊正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似是在睡覺,看不清臉上表情,只知道她狀態不大好的樣子。
也是,哪怕是馳道,但依舊顛簸不已,在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如何還能有好狀態呢!
春桃抬頭道:“少爺,小姐今早就有點不大舒服,您還是讓杜大夫來瞧瞧小姐吧!”
“好好,我這就去請杜大夫。春桃,你照顧好小姐!”孫念聰連忙去后車尋杜大夫。
杜大夫聞,急忙跟在孫念聰身后,來到孫秋菊所乘坐的馬車前,神情微變。
他已經料到長途跋涉對孫秋菊的病情會有不小的影響,此時看到春桃焦急的神色,心里也不由擔心了起來。
“老朽來看看小姐。”杜大夫提著藥箱,輕輕爬上馬車。
車內空間狹小,春桃小心翼翼地扶著孫秋菊坐直身體。
少女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右耳的紗布已經滲出了一些許血絲,顯然是在顛簸的路途中又傷勢爆發了。
杜大夫嘆了口氣,熟練地取出銀針和藥包,先用銀針在孫秋菊的耳周穴位輕輕刺了幾下,然后又換上新的藥物敷在耳朵上。
“小姐感覺如何?”杜大夫輕聲詢問道。
孫秋菊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杜大夫的嘴型,勉強回答:“疼……耳朵很疼……而且感覺頭暈……”
她的聲音微弱,還帶著些許顫抖。
杜大夫聞,又從藥箱中取出一包藥粉,命春桃用溫水給孫秋菊沖服下去。
“這是安神止痛的藥,暫時可以緩解一下癥狀。”杜大夫解釋道,又對孫秋菊寬慰道:“耳朵聯系著腦子,這是很正常的反應,小姐莫要擔心。”
說完,他就下了馬車,朝著外面等候的黎昭群和孫念聰搖了搖頭。
“大夫,我姐姐如何了?”孫念聰著急地問道。
“不容樂觀。”杜大夫低聲回答道,“小姐本來就傷勢未好,如今連續幾日的長途跋涉……小姐右耳的傷口受了顛簸,愈發嚴重了。”
他嘆氣道,建議道:“最好先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讓小姐休息一兩天,待傷勢穩定后再繼續趕路。”
孫念聰撓了撓頭,“我們加急趕路,也是為了讓姐姐早日去到安京,才能找到太醫給姐姐看診……如今又放慢腳步,會不會讓傷勢越拖越重啊……”
黎昭群蹙緊了眉頭,沉思片刻,轉頭看向遠處,很快又轉回眸子,朝著前頭的護衛招了招手,“你們且去打聽打聽,附近可有什么農莊村落的,出些銀子,問他們借兩間宅子,暫且休息一兩日。”
護衛去探查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匆匆返回。
“如何了?”黎昭群問道。
護衛臉色有些歡喜,快步上前來稟報,“公子,前方約莫五里處有一座隱于山林中的農莊,屬下在周圍查探過,好似山上有溫泉,故而農莊取名溫湯。”
“溫泉?”杜大夫聞,眼前一亮,摸了摸嘴角的胡須,“溫泉可對療傷消炎有奇效,若是小姐能泡一泡溫泉,興許能緩解一二。”
“黎公子,我們就去此地借宿吧!”
黎昭群看向護衛,就見護衛面露難色道:“這……恐怕不行。屬下前去探問時,那農莊的門房推拒說是莊內有貴人,不便留宿外人,便關了門。”
“貴人?”黎昭群微訝,可想起城內虛弱的孫秋菊,以及對孫毅許下的承諾,他頓時也顧不上這些,“無妨,我們前去試試。”
“是啊是啊,我們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說不得這貴人,還是黎大哥的熟人呢!”
于是一行人立即上車,由護衛帶路,一路沿著山道往那溫湯山莊而去。
行了不到兩刻鐘,一座隱于山林青翠樹林間的農莊就躍然于眾人眼簾。
山莊依山而建,莊院圍墻高大,門前的石徑整齊,門口立著石燈,牌匾上是遒勁有力的大字“溫湯”。
此時,日上中天,林間偶有鳥鳴聲,畫面寧靜。
護衛又上前去扣門,扣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
一個面容清秀,猴頭猴腦的少年人探頭出來,見到護衛,不由有些不耐煩:“怎么又是你?我都說了……”
黎昭群整理衣冠,也跟著上前兩步,他態度溫和,風度翩翩地一拱手,學著他曾經看過的堂哥黎昭染的笑容,溫文爾雅地道:“這位小哥,在下黎昭群,途經貴莊,有女眷身染重病,想借宿一晚,還望行個方便。”
門房小哥瞇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黎昭群好幾眼,又看了看他身后跟著的隊伍,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擺了擺手,“不行。我們主家這幾日有要事,不便接待外客。”
“你們還敢趁著天色早,早點出發,或許還能在天黑前去尋個落腳處。”
說著,他腦袋一縮,當即就要合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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