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的身影漸漸遠去,阿魚叔和林十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驚。
果然,這山莊有秘密,那“嚴公子”絕非尋常人物!
待侍衛走遠,兩人繼續前行,越過一道山脊,眼前的景象令他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在山谷的平地上,整齊排列著數十頂軍帳,帳篷雖被樹木巧妙遮掩,但在火光照耀下,依稀可辨其輪廓。
帳篷周圍,身著輕甲的士兵來回巡邏,頗為威武。
最引人注目的是谷中央的一頂巨大帳篷,周圍火把高燃,幾名身著華服的軍官模樣人物正在進出。
“這……這是兵營?”林十驚得聲音都在發抖。
阿魚叔也是震驚不已,聞聲,一把捂住他的嘴,緊張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才低聲道:“莫出聲,再靠近些看清楚。”
兩人彎腰前行,隱藏在灌木叢中,來到一處更近的高地。
從這里,不僅能看清營地布局,還能隱約聽到谷中的聲音。
阿魚叔數了數,粗略估計有三四百名士兵駐扎在此。
更令人心驚的是,營地一側堆放著大量兵器和盔甲,在火光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寒芒。
“阿魚叔,看那面旗幟!”林十眼角余光注意到一個方向,突然指向主帳前的一面卷起的旗子,只露出一角。
”那那好像是燕字旗!”
阿魚叔凝眸望去,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仿佛是個燕字……”
“燕……”林十愣了愣,顯然并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只怔怔然地出神,“阿魚叔,這里是……”
阿魚叔神色凝重,緩緩點頭:“是軍隊。若真是燕字旗,那這支軍隊極可能是燕王麾下的人馬。”
“燕王?”林十愕然,不解道:“燕王不是在燕城么?……怎么會……”
“是啊,藩王不經通傳不許入京。燕王派兵秘密駐扎在此,離京只有數百里之遙,意欲何為?”阿魚叔同樣感到困惑和膽戰心驚。
正當兩人疑惑之際,主帳的簾子被掀開,一名身材挺拔的中年武將走出,身后跟著幾名親兵。
武將環顧四周,高聲道:“傳令下去,明日起所有人都改穿便服,扮作商隊隨從。三日后我們啟程入京,與大公子同行。記住,務必謹慎行事,不得暴露身份!”
“遵命!”
眾士兵整齊回應,聲音雖不大,卻透著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
“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武將道。“還有,不許在外人跟前露了馬腳,叫人發現了,呵呵,諸位可知大公子的手段。”
阿魚叔和林十聽得心驚肉跳,一個可怕的猜測在他們心中形成:這支軍隊是燕王麾下的精銳,那所謂的“嚴大公子”極可能是燕王的公子,他們秘密入京,定然大有圖謀!
林十嚇得一時激動,不慎踩斷了一根枯枝,發出“咔嚓”一聲脆響。
“什么聲音?”武將警覺地轉身,厲聲高喝道。
阿魚叔和林十頓時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將軍,興許是山里的野獸。”一名親兵說道。
武將狐疑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沉聲道:“去查看一下,不可大意。”
兩名士兵拔劍出鞘,向阿魚叔和林十藏身的灌木叢走來。
危急關頭,阿魚叔眼疾手快,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向遠處的樹林投去。
石頭擊中樹干,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那邊有動靜!”士兵轉向聲源處,快步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簾,那邊竟是藏著一條蛇,聽到聲音嚇得迅速逃竄,迅速吸引了士兵的注意力,也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阿魚叔則趁機拉著林十,悄悄后退,隨后連忙轉身,彎腰快速離開。
兩人不敢走來時的路,而是繞道而行,避開巡邏的士兵,一路小心翼翼地返回山莊。
回到住處,兩人都是一身冷汗,心跳如鼓。
“阿魚叔,我們發現了什么?”林十驚魂未定,聲音顫抖,“那……那燕王是不是要謀反?”
阿魚叔也同樣面色蒼白如紙,緩緩點頭:“情況比我想象的更糟。”
“那支軍隊隱藏在后山,人數眾多,訓練有素,還有那么多兵器和盔甲。他們改裝成商隊,秘密入京,絕非善意。”
“那我們該怎么辦?要告訴三少爺嗎?”林十憂心忡忡地問。
“必須立刻告知三少爺。”阿魚叔毫不猶豫地說,“此事關系重大,甚至可能影響到整個天下的安危。三少爺雖年輕,但到底是理陽公府的公子,他會有決斷的。”
這樣的大事,他們根本自己隱瞞,只能由主子來做決策了。
兩人也不敢睡覺,一直提心吊膽地挨到天亮,第一時間去尋了黎昭群。
黎昭群剛起床梳洗,見阿魚叔和林十神色慌張地闖入,眉頭一皺:“阿魚叔,何事如此緊急?”
孫念聰昨夜開始就沒跟他住在一起了。
阿魚叔關上門窗,確保無人偷聽,才低聲將昨夜的發現一五一十地告知黎昭群。
聽到阿魚叔的講述,黎昭群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特別是聽到那支軍隊與燕王有關,并且三日后就要啟程入京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恐懼。
“你確定那是燕字旗?”黎昭群不敢置信地追問道。
阿魚叔點頭:“雖只露出一角,但那特殊的紋飾,非燕字旗莫屬。先前燕王凱旋歸京過,當時帶著人馬就是用著這樣的旗幟,老奴當時跟在大公子去看過,絕對不會認錯的。”
“這支軍隊確確實實是燕王麾下的人馬。”
黎昭群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連連后退了兩步,差點沒站穩。
“三少爺!”
林十連忙擔心地扶住他,“您小心!”
黎昭群如今是嚇得兩股戰戰,苦笑不已,腦中思緒更是翻騰。
他想起前日晏鳳樓與他的談話,那些關于朝局動蕩的試探,以及對理陽公府的關注,如今看來,都是別有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