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一個!這里有只小老鼠!”守衛的得意的喊叫聲劃破夜空。
林十咬緊牙關,忍著劇痛,跌跌撞撞地向前沖去。
他必須引開這些人,給阿魚叔爭取更多時間。
“不用都追,留些人看守,余下的人都回原處守衛!”
身后那人的聲音冷冽,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林十嚇得頭也不敢回,他拼盡全力在黑夜的樹林里穿梭,試圖甩開身后的追兵,鮮血從傷口不斷涌出,身體卻像是有了無數的勁兒。
“必須跑更遠……天爺啊……救救我吧!”
林十從沒想過,自己會活那么短!
想到家里年邁的父母,他苦澀一笑。
希望阿魚叔能夠順利把信送回理陽公府,就算他死了,國公爺看在他的功勞的份上,能夠善待他的家人!
那他也死而無憾了!
他喘息著,也祈禱著,步伐越來越沉重。
與此同時,阿魚叔藏在溫泉池附近的竹林中,當第一聲爆炸響起時,他的身體繃緊如弦,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幾個守衛的動向。
“開始了。”
阿魚叔低聲喃喃,隨后悄然挪動腳步,靠近溫泉池邊緣。
第二聲爆炸傳來,阿魚叔見到更多的守衛離開崗位,心中不由暗喜,暗暗夸贊了句。
林十干得不錯,這幫人果然上當了。
隨后,眼看著隨著第三聲爆炸響起,幾乎所有的守衛都被吸引走注意力,阿魚叔當即就要行動,卻聽到了一聲熟悉的痛喊。
是林十的聲音。
阿魚叔眉頭一皺,但此刻已經不容他多想了,機會稍縱即逝。
他深吸一口氣,當即摸了把胸口,確認信件包裹嚴實無誤后,就悄無聲息地滑入溫泉池中。
溫熱的水流里是硫磺特有的味道,緊緊地包裹著他的身體。
阿魚叔從十幾歲起就擅泳,此時他屏住呼吸,猶如一尾魚,飛速地朝著感知到的水流方向游去。
黑暗里,不能憑借眼睛去判斷,但可以通過水下的細微流速感知。
阿魚叔很快就辨認出池底的輪廓,只見池底一側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大石頭,水流就是從其中流出的。
他用盡吃奶的勁兒終于是掰開了那塊石頭,果真豁然開朗,露出了一個狹小的通道,這對于身形消瘦的阿魚叔來說已經足夠了。
而就在他即將要潛入通道前,水面上驟然傳來一陣騷動聲。
阿魚叔警覺的抬頭望去,透過波紋的水面,就瞧見幾個人影正朝著溫泉池邊靠近,還有零碎的聲音。
阿魚叔心口一緊。
不好,被發現了!
他已經沒了退路,此刻若是浮出水面,必然會被發現,只能繼續潛行了。
他當即身體一轉,猶如泥鰍般,靈活地鉆進了狹窄的暗渠中。
此時的阿魚叔自是沒看到圍著溫泉池的幾個守衛,看著咕咕冒泡的溫泉池,彼此對視了一眼,老神在在地重新回到了位置。
顯然對此根本不在意,亦不緊張!
通道從窄到寬,但其內水流湍急,阿魚叔初始還能游動,但到了后面,幾乎是被強大的水流之力推動而游的。
黑暗中,幾乎是辨別不出方向,只能憑借求生的本能游動。
而通道仿佛沒有盡頭,阿魚叔感覺自己的肺部開始灼燒,空氣越來越稀薄,他的動作都變得遲緩。
不行,不能停……停下就要死了!
而且,他答應過三少爺,一定要把信送到國公爺手里!
阿魚叔咬緊牙關,體內驟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力氣,更加用力地游動,就在他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前方通道驟然有了亮光。
他眼眸一亮,加快了手臂的劃動,三兩下就游到了通道的出口!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浮出了水面,張大口喘息著,目光四處環顧著。
這竟是通到了莊外的一條消息,四周都是婆娑晃動的樹林,頭頂是皎潔的明月。
賭對了,這真的是出口!
“成功了!”阿魚叔心中振奮,忍不住激動地喊出聲,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連忙低頭查看著胸前的布囊。
確認完好后,他松了口氣,“謝天謝地,東西都好好兒的!”
說著,他就往岸邊游去,才堪堪爬上岸,只見溪邊的樹叢突然晃動,幾個黑影迅速竄出。
“總算是等到了!我都快睡著了!”
為首之人驚喜地喊出聲,然后撲了上來。
阿魚叔心頭一震,當即反應過來自己落入了圈套。
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反身就想往水里跳去。
“別讓他逃了!否則大公子可饒不了咱們!”
隨著話語落下,幾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縱身躍入水中,朝著阿魚叔撲去。
這些人雖沒阿魚叔精通水性,但個個身形彪悍,體力過人,更何況阿魚叔早已在先前水下暗渠里就費了渾身氣力。
所以,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人來反抗兩下,就被兩名彪形大漢扭著胳膊制住。
“呵,看你往哪兒逃!爺爺可是等了你一晚上了,蚊子都被爺爺喂飽了!”擰著他的大漢惱道。
“別鬧了,把人帶上來!”一道愉悅又低沉的嗓音響起。
阿魚叔抬頭望去,就見到岸邊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晏鳳樓一身玄色長袍,明明是暗色,穿在他身上卻尤其的顯眼,皎潔的月光灑在他妖艷俊美的臉上,就令他好似那月下妖般奪目妖艷。
阿魚叔只看了一眼,就被拖上了岸。
他渾身濕透,狼狽不堪,抿緊了唇,被人摁在了晏鳳樓跟前跪下。
晏鳳樓踩著柔軟的草地,走到阿魚叔跟前,微微俯身,瀲滟生光的桃花眼里滿是戲謔,“先生好水性啊!竟然能從暗渠一路游到此處,當真是叫人好生欽佩呢!”
阿魚叔冷著臉,別開臉,恨恨道:“你就是那嚴公子?你打算做什么?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請莫要牽連他人!”
聞,晏鳳樓挑了挑眉,不由輕輕笑出了聲,“老先生倒是個硬漢子!只是不知,老先生胸口這鼓鼓囊囊的,藏著的什么寶貝呢?”
他邊說,邊探手從阿魚叔胸口掏出了那份書信,抖了抖防水油布囊上的水,輕輕打開了,饒富興味地看了起來。
阿魚叔的臉忍不住灰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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