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奪走自己愛人的姑娘丟盡顏面,可不比任何復仇都要來得痛快嘛!
但她還是覺得不夠!
她將手搭在椅背上,倨傲地抬起下頷,故意道:“大聲點,我沒聽見?!?
柳蕊閉緊眼睛,加大了音量,“江小姐,求求您,幫幫我,救一救阿宛!”
說完,她手指愈發攥緊了手帕,指尖刺入掌心,生生的作疼。
江飛鳳看著溫婉端莊的柳蕊這般跪在跟前苦苦哀求,心中愈發開懷,她微微俯身,盯著柳蕊漲紅的臉,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
“就這樣?柳蕊,你未免太不誠心了些吧!”
柳蕊愣了愣,顯然不知道江飛鳳還想要如何,她抬頭望著她,忍著羞恥,淚水漣漣道:“江小姐……我、我是真心求您,求您大發慈悲……”
江飛鳳瞇了瞇眼,指尖點了點地面。
柳蕊并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丫鬟提醒道:“柳小姐,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態。莫非你求別人也這般傲然不成?”
柳蕊不是蠢人,在其提點之下,終于反應過來。
江飛鳳是要她磕頭的意思。
這個要求如同一記重拳,直擊柳蕊的心臟。
她嘴唇抖了抖,只能呆愣愣地看著江飛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竟是都沒想出話語來回。
“柳小姐!”丫鬟挑眉,喚回了她的心神。
柳蕊訥訥道:“……這……江小姐……你這要求太……太過分了!”
“過分?”江飛鳳若無其事地笑,“只是這樣你就受不了了,如何還敢出來求我?!?
她拂了拂衣袖,就要站起。
外面的看客見里面的情況愈發愈過分,也不禁面面相覷,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誰家的姑娘啊?怎生這般咄咄逼人?”
“可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嘛!跪下求助了,怎生還要人磕頭的!恁欺人太甚了!”
“照我說,這位姑娘也是,竟還真的軟了脊骨,生生作踐了自己。這要是我家的孩子,我左右也得收拾一番,簡直是丟人現眼!”
“但另外那位最是過分,哪里有這樣逼人的。若是我所生,定是要好生教訓教訓的,沒得讓我顏面掃地!”
……
江飛鳳自然是聽到外間的話語,她冷冷地斜睨過去,對上其中一人的眸光,對方停止了腰桿,似乎根本不懼。
江飛鳳冷笑一聲,傲然地抬眸,眼中寒芒爍爍,就叫人不敢逼視。
“本小姐做事,何時輪得到你這樣的賤民來評價。”她輕蔑的掃視著對方,嗤笑:“就你這樣沒本事的人,可養不出本小姐這樣的人!”
“你——”
那漢子被江飛鳳譏諷,掃了顏面,臉色大變,剛要破口大罵,卻不妨被身后的好友給拉住。
對方認出了江飛鳳,朝著他使了個眼色,“別跟人對上!那不是咱們惹得起的人家,快快走!”
那漢子就這樣被拖出了人堆,一路拉到了三樓雅間,才憤憤不平地甩開手,“你這是做什么?我難道還會怕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她,你是不必怕。但她后面的大人物,卻由不得你輕視的?!焙糜褔@氣道。
“她爹難道還能是什么大官不成?養出這樣刁鉆的女兒,也不怕惹是生非后,丟了官!”那漢子冷冷道。
“他會不會丟官,我是不清楚。但你要是不管管你的嘴,恐怕會丟命!”好友提醒道,“她爹乃是京中最炙手可熱的江首輔!”
那漢子臉色一變。
“現在知道怕了吧?”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江小姐出身好,就是脾氣不大好,故而京中見著她,就得繞道而行。估計那小姑娘就是得罪了她,所以要受她一番氣。你要是湊上去,回頭仔細把自己給折進去?!?
聞,那漢子也只能哀哀嘆氣一聲,惱道:“這些官宦子弟,最是欺人太甚!我就是為那小姑娘鳴不平,可憐見啊……”
兩人邊說邊走進了雅間,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旁邊的雅間里,硯臺給自家公子倒了杯茶水,小聲道:“公子,樓下的吵鬧好像是江飛鳳所惹。看來,這江家如今當真是高調得很呢!”
黎昭染表情冷淡,翻弄著手上的書籍,慢慢道:“且去瞧瞧是誰家姑娘,若是過分,且想個法子阻一阻就是。”
硯臺眨了眨眼,“那豈不是要得罪江飛鳳?府中不是不叫咱們與江家打交道嗎?”
“江家再如此刁鉆跋扈,早晚也是要走上那條道兒的。我也不是要與他們作對的,就是且別叫他們鬧出人命來,砸了咱們樓子的生意?!崩枵讶酒届o道。
這清風樓如今的背后東家就是黎昭染。
“是。小的省得了。”硯臺福了福身,又把熱茶給煎上,就快步往外走了。
黎昭染隨意翻著書冊,眸光卻是逐漸變得悠遠。
而這邊,江飛鳳見那人離開,又把目光移回到柳蕊身上,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等等。”
柳蕊眼疾手快,抓住江飛鳳的衣擺,她閉上眼,淚水無聲地滑落,“我磕?!?
聞,江飛鳳重新坐了下來,老神在在地抬眼看她。
柳蕊跪在地上,全身因為羞辱和掙扎而微微顫抖,她俯下了身,重重磕了一個頭。
這個磕頭,重重落地,聲音響亮。
這徹底地把柳蕊的脊骨給打碎了。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落在地上。
江飛鳳看著她泣不成聲,渾身顫抖的樣子,心中那股復仇的快意達到了頂峰。
她滿意地點點頭,但還不打算就此罷休:“很好,但這還不夠。我要你說,你不配做趙容朗的妻子。”
柳蕊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江飛鳳:“江小姐,你……你不能這樣……”
“怎么這樣?”江飛鳳冷笑,眼底滿是惡意:“當初趙容朗,因為與你的婚約,拒絕了我,讓我顏面盡失!你做了我的墊腳石,搶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人,現在又來求我?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你若想救趙宛舒,就必須付出代價!”
柳蕊跪在原地,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想起與趙容朗的點點滴滴,想起他溫柔的眼神,想起他們一起規劃的未來……這一切,真的要為了救阿宛而放棄嗎?
可如果不這樣做,阿宛可能會遭遇不測,阿容會痛不欲生,她自己也會心如刀割,一輩子活在自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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