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謊,她確實深深擔憂著阿宛的安危。
趙容朗聞,心底也是一酸,將她輕輕摟入懷中,輕撫她的后背:“我明白,我也很擔心阿宛。但阿宛素來聰明伶俐,哪怕進了宮,但是她醫術高明……定然能平安歸來的。”
這也是他用來寬慰自己的話語。
柳蕊靠在他懷中,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
半晌,她吸了吸鼻子,勉強控制住情緒:“阿容,那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趙容朗溫聲問道。
“若是阿宛真的在宮內遇險,而我們……我們卻連知曉都不知曉……那該怎么辦?”柳蕊終于問出了心中最深的憂慮。
趙容朗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沉默片刻,才緩緩道:“阿宛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前段時日里,阿煜不是送過消息來么?他說過,阿宛平安無事,讓我們莫要過多擔心。”
“可是,可是……”柳蕊咬著唇,欲又止。
趙容朗握緊她的手,“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救出阿宛的。阿宛是我的親妹妹……”
他沒有說下去,但柳蕊知道他的意思——即便要以性命相搏,他也會救自己的妹妹。
看著趙容朗堅定的眼神,柳蕊心中更加矛盾。
若是趙宛舒真的遇險,趙容朗定會不顧一切去救她,那時江飛鳳若是得知,又會如何報復呢?
思及此,她開始懷疑自己今日的決定是否明智。
江飛鳳真的會幫忙救趙宛舒嗎?
但她今日都去找了江飛鳳,若是她不如她的意,她會不會因此去為難阿宛呢?
一時之間,柳蕊頗為為難。
“阿蕊,你還沒告訴我,你今日到底去哪里了?”趙容朗見她神色復雜,終于忍不住直接問出口。
“是不是又去打探阿宛的消息了?”
柳蕊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不想對趙容朗撒謊,但又不敢說出真相。
“我……我就是去……”她支支吾吾,眼神閃爍不定。
趙容朗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逼問,只是輕聲道:“阿蕊,我知道你擔心阿宛。但是如今在外眾人都懼怕為難,不肯出手相助,你與伯母也不必非要出去了。”
“我會想辦法的。”
柳蕊抬頭看著他,淚水再次涌出。
趙容朗的溫柔和體貼讓她更加愧疚和痛苦。
但是,他越是如此,她越是心里難受,想要替他分擔。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陡然下定了決心,“阿容,我,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趙容朗微微一怔,察覺到她語氣中的異樣。
“什么事?”
柳蕊低下頭,手指緊緊絞著帕子,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我……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趙容朗愣住了,半晌回過神來,瞇了瞇眼:“”阿蕊,你為什么突然講這樣的話?這又是何意?”
“我,我是說……”柳蕊吞了吞口水,被他語氣里的氣勢所攝,努力挺直了腰椎,“我們也許不該成親的。”
“對,我們不該成親的……”她重復道。
趙容朗臉色微微一沉,“阿蕊,我們已然定親,不日就要成親了。為何突然講出這樣的話來?今日你出去,見了誰?或者說,是誰對你講了什么話?”
柳蕊搖了搖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垂著眼眸道,“不是的,沒有……我只是ww只是覺得我不夠好,配不上你這樣優秀的人,僅此,僅此而已……”
“胡說!”趙容朗幾乎是脫口而出反駁,他神色認真,“阿蕊,你我雖然相識不久,但你性情溫善,聰慧溫柔,賢良淑德,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好姑娘!”
“合該是我配不上你才是,如何就輪到你不般配我的道理。”
聽他這般看重寬慰自己,柳蕊心中既歡喜又感到酸楚。
她從前總以為趙容朗是不喜歡她,是被恩情挾裹著娶她的。
但如今聽他這般說……她便是為了他這份情誼,亦是不想讓他為難的。
“阿容,我……”她哽咽著,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阿蕊,到底發生了何事?”趙容朗緊握她的手,神色鎮定,語氣卻并不著急,而是循循善誘道:“你從來不會與我講這樣傷人的話。今日這般反常,定然是遇到了大事。”
“請你告訴我實情可好?”
柳蕊在他的灼灼注視下,終于是再也忍不住了,撲進了趙容朗的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阿容,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趙容朗愣了愣,反手抱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聲哄道:“阿蕊,別怕,我一直在的。無論發生了何事,我都在的……”
“你不會原諒我的……”柳蕊哽咽著嗓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會的。”趙容朗的聲音很溫柔,就好似春日的最醉人的那抹清風,“無論你做了什么,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我都不會怪你的。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真的嗎?”柳蕊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自然。”趙容朗輕輕笑了笑,抬手給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怎生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仔細叫小光小康看到了,也該笑話你了。”
“好了,現在告訴我,怎么回事?”
柳蕊吸了吸鼻子,心底的防線崩潰了些許,耳邊還回蕩著黎昭染的建議,猶豫再三,她終于決定將一切都告訴趙容朗。
“阿容,我今日……今日去見了江飛鳳。”
“江飛鳳?”趙容朗眉頭緊皺,顯然沒料到會聽到這個名字,畢竟這段經歷并不愉快。
“你為何要去見她?”
柳蕊深吸一口氣,期期艾艾地將自己如何擔心趙宛舒,如何想到求助江飛鳳,江飛鳳又是如何逼她寫下退婚書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容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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