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商隊雖然表面上挑不出錯處,卻總給他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走出一段路后,隊伍中一名年輕的捕快忽然開口:“頭兒,我剛才好像看到那個商隊里有個人,長得挺像畫像上的黎公子。”
這個年輕捕快名叫李三,剛入行不久,眼力卻頗為不錯。
剛才搜查時,他偶然瞥見馬車里的黎昭群,總覺得那人的輪廓有些眼熟。
“什么?”王捕頭猛地勒住馬韁,轉頭看向李三,眼神銳利,“你確定?”
“不太確定,就是有些像。”李三有些緊張,說話都帶著顫音,“剛才那人坐在馬車里,我只看了一眼,但感覺五官輪廓挺相似的,尤其是眉眼間的神態。”
王捕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理陽公府可是京中大族,權勢滔天,如果真能找到黎昭群,那可是天大的功勞。
說不定能借此機會攀上理陽公這條大腿,從此平步青云,飛黃騰達。
他在腦中快速權衡利弊。
如果那真是黎昭群,自己就發了。如果不是,最多也就是白跑一趟,沒什么損失。
“李三,你再仔細想想,真的很像嗎?”他追問道,語氣帶著急切。
李三肯定地點頭:“確實很像,特別是那種漫不經心的神態,很有紈绔子弟的味道。而且年紀也對得上,二十歲左右。”
其他幾個捕快也紛紛議論起來。
有人說確實看到那輛馬車里坐著個年輕人,有人說那人穿著講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王捕頭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他重新拿出畫像,對著陽光仔細端詳,心中的貪念如同野草般瘋長。
這讓他早也顧不著對晏鳳樓那支隊伍的擔心,全部都化作了輝煌前程!
不管如何,他都是官員,小小的商隊,哪里敢跟他抗衡!
但他到底是留了個心眼,留了個人回去報信,自己則是帶著人,下令掉頭。
“走,回去再看看!”
與此同時,晏鳳樓的隊伍正準備加快速度離開。
“大公子,剛才那些官兵似乎起了疑心,眼神一直不對勁。”趙管事策馬來到車旁,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擔憂。
“加快步伐。”晏鳳樓語氣淡然。
“是。但我們要不要處理掉那隊官兵?”趙管事建議道,“他們知道得太多了,留著終究是個隱患,萬一回去報信就麻煩了。”
“不必去追了。”晏鳳樓沉吟片刻后,搖了搖頭,“殺了他們反而會打草驚蛇,驚動附近官衙。我們已經快到安京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但話音剛落,后方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一名負責斷后的探子快馬奔回:“不好,大公子!他們又追上來了!那個捕頭帶著人正往這邊趕,速度很快!”
晏鳳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語氣沉了下來:“看來還是小看了那個王捕頭的敏銳了。”
“大公子,怎么辦?”趙管事急忙問道。
晏鳳樓當機立斷,“甩掉他們,甩不掉的話……”
他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只剩下動手了。
隊伍立刻提速,車輪滾滾,馬蹄聲急促如鼓點。
但由于攜帶著大量行李,還有病重的孫秋菊需要照顧,他們的速度始終有限。
后方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顯然王捕頭他們很快就要追上來了。
黎昭群在馬車里聽到動靜,心中既緊張又生出一絲微弱的希望。
也許這些官兵真的能救他們脫離虎口,擺脫晏鳳樓的控制。
但同時他也擔心,如果雙方真的發生沖突,這些想要救他的人恐怕會兇多吉少。
晏鳳樓的護衛個個武藝高強,絕非普通官兵能抗衡的。
孫念聰更是緊張得不行,雙手緊緊抓著車廂邊緣,指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
“黎大哥,他們是來救我們的嗎?”他小聲問道,聲音里帶著顫抖。
“不知道。”黎昭群搖頭,語氣凝重,“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輕舉妄動。”
“……是。”孫念聰連連點頭。
很快,王捕頭的隊伍就追了上來。
“嚴老板!請留步!”王捕頭大聲喊道,這次的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隊伍被迫停下,晏鳳樓撩開車簾,臉上雖然還掛著笑容,眼中卻已經染上了一絲明顯的不耐煩:“王捕頭,這是第三次見面了。又有何事?”
“嚴老板,我的手下說在你們隊伍中看到了黎公子。”王捕頭直接開門見山,不再繞任何彎子,“還請交出黎昭群,我們要帶他回府,向理陽公復命。”
此時此刻,王捕頭已經完全被飛黃騰達的念頭沖昏了頭腦。
在他看來,只要抓到黎昭群,就能一步登天,至于這支商隊是否真的有問題,是否暗藏危險,他已經顧不上了。
晏鳳樓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表面卻依舊平靜:“黎公子?王捕頭,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們隊伍中沒有這個人。莫非是你的手下看花了眼,認錯人了?”“不可能!”李三忍不住出聲反駁,語氣肯定,“我親眼看到的,就在那輛馬車里!絕對不會錯!”王捕頭見手下如此篤定,心中的貪念如同被添了柴的烈火,燒得愈發旺盛。
他猛地大手一揮,大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再仔細搜查一遍!這次要逐個盤問,每個人都得仔細檢查!”
晏鳳樓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嘴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眼底閃過冷冽的光芒,仿佛蟄伏的猛獸被觸碰到了逆鱗。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