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鐸多少懂點切脈,而且就算不搭脈只看臉色,也看得出寧嵩命不久矣。
他終于露出了笑容,收回手來,微微俯身,低聲說道:“相父,你看這又是何苦來哉?好好的輔佐本王奪取天下不好么?非要弄得這么難看。”
寧嵩自然不會應答,還是一動不動躺著,被拿出的那只手也沒放回去,就這么隨意的耷拉在床沿。
姬景鐸盯著寧嵩的老臉,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怨氣,終于得到了釋放,笑容變得猖狂猙獰:“本王此來,是為了要告訴相父一個好消息,甸亞老狗死了,大月氏汗位換人了,想必新大汗你也認識,便是曾經大月氏威名赫赫的也遂王,兇神哲赫,哦對了,忘了告訴相父,他還是本王的義父。”
“其實當年,是他派人到齊王府暗中護持著我,并早早為我謀定了奪回江山的大計,本來我就準備要脫身逃離大武,正好相父你也尋我來了,教我用傀儡替身,我便將計就計逃去了可延部,你以為本王都是按著你的神機妙算在做,其實我義父早就步步為營替我安排妥帖了......其實本王早就知道,你也想圖那偌大的天下,才想將我當槍使,這么多年了,本王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好親口告訴你,所有這些,本王其實早就知曉,不過是在陪你演戲罷了,沒想到吧?哈哈哈!”
笑聲才起,姬景鐸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急忙收聲,但雙眼仍是冰冷地看著寧嵩。
“大武乃姬氏的天下,即便奪取也是本王的,你也敢有染指之心?若非看在你尚有幾分作用的面上,本王早就將你送歸西天去了,不過你放心,本王生性仁慈,知恩報恩,相父這些年終究也是為我出過力的,看你如今茍延殘喘,本王于心不忍,這就給你個痛快。”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顆小小藥丸,掰開寧嵩的嘴塞了進去。
“此藥入口,相父今日便可歸西,也免了痛苦,你看,學生對你多好?”姬景鐸臉上又露出了一抹陰險的笑容,低聲緩緩道,“本王也該回去了,可延大軍正要與大月氏兵合一處,共謀天下,可惜相父見不到了!學生告退,相父......走好!”
姬景鐸直起身來,轉身而去。
直到他腳步聲遠去,再也聽不到,床上原本直挺挺躺著的寧嵩忽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撲的一聲吐出口中藥丸,轉頭看向房門方向,目光淡漠,嘴角緩緩勾起一個森冷的弧度。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