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怒道:“我哪知道怎么辦?速速報去家里,請二爺做主!”
伙計不敢觸他霉頭,趕緊去傅家報信,管事的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原地轉了兩圈,最終恨恨地坐下思忖應對辦法。
傅家織坊在去年的訂單就沒能滿額完成,年底的時候蘇州這邊主事的二爺還將他臭罵了一頓,可卻無可奈何。
工人做工敷衍,他也沒可奈何,以前的作坊是按天算工錢的,后來為了提高產量和督促做工效率,變成了計件制,卻依舊沒用。
不管是這個管事還是二爺,或是其他各家族的當家,全都心知肚明,這就是當今陛下弄出來的大武開發公司還有公社公租田等等的后遺癥。
尤其是江南一帶,匠作類最多的就是織坊繡坊,但這些作坊招募的工人都是以女工為主,以前民間疾苦時婦人或許還要出去做點零工用以糊口,可現在日子都好過了,家里都有錢了,女人們干不干活都沒差,自然也就不將這點小錢放在眼里了。
說到底其實這都是林止陌的鍋,可這都是陛下興國的新政,沒人敢多嘴妄議,何況這一條條政令之下,整個大武天下確實在肉眼可見的變好。
管事的最終也沒想出什么辦法來,到的午時再也坐不住了,決定出門去看看能不能再招募一批織工來,今年春季的訂單若是再完不成,二爺怕是要剝了他的皮。
可是當他幾乎走遍了方圓十里之內,也沒能再招到一個織工。
傅家織坊所在的地方叫做清溪鄉,當地百姓大半都姓孫,是同一宗族,那個“三嬸”便是其族中輩分頗高的長輩,管事的和她鬧了口角,趕走了她,而她只是一句話,莫說是方圓十里,就是再擴展十里范圍也沒人再來傅家織坊做工了。
于是一天兩天,直到很多天,織坊內始終招不到充足的人手,傅家主家也想盡了辦法,企圖從別處調人,可江南一帶何止吳江,現在幾乎都是一樣的風氣,出現了一樁樁和傅家織坊同樣無可奈何的事件。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