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微微屈膝施禮。
蕭頌與兩人熱絡(luò)的寒暄一陣,便轉(zhuǎn)身同冉顏說了幾句話,與長孫無忌二人相讓著往里面走。
冉顏不趕時間,便領(lǐng)奶姆抱著孩子順著主干道不急不緩的走著。
她看著前面那兩個體型差不多的舅甥,心中奇怪,長孫無忌不是不看好李泰嗎?怎么兩人攪合到了一起?
其實,站在李泰的角度上去想,李承乾如今無論是在朝野,還是在圣上、母系氏族那邊的形象都已經(jīng)幾乎摧毀殆盡,正是他拉攏母系氏族的大好時機(jī)。
長孫無忌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極重,李世民拿不定主意時,特別喜歡問他的意見。縱然房玄齡、杜如晦之流也是不可替代的重臣,但長孫無忌畢竟還是李世民的妻舅,這一點是旁人比不了的。
恐怕有長孫無忌的支持,儲君之位對于李泰來說便如囊中之物。
不過李泰只是一味的賣好,卻遠(yuǎn)遠(yuǎn)不知道長孫無忌心里期待怎樣一個國君,所以他無論表現(xiàn)的多么仁孝優(yōu)秀,都打動不了長孫無忌。
這些冉顏也只是揣測而已,并未下定論,像一個男人和一女人一起吃早餐就等于昨晚滾床單這樣毫無邏輯的事情,她這個泛泛之輩是絕對不想到。
指不定人家就是單純的偶遇。
百官的宴會在麟德殿的正殿,而后妃命婦的宴會則是在側(cè)殿,相對與男人們的宴會來說,要隨意許多,沒有過多的歌舞表演,別看這些貴婦進(jìn)宮個個都端著身份,端莊高貴的令人不敢褻瀆,可一旦話題扯開,誰也沒她們能說,所以保留幾支歌舞純粹是規(guī)矩。
不知道為什么,貴婦們都喜歡走小道,但冉顏覺得走小道實在不安全,便一路順著主干道直直走到偏殿前,路上竟是沒有遇到一個婦人。
冉顏和三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出現(xiàn)在殿前時,立刻便引起了婦人們的轟動,紛紛主動上前搭話。
冉顏那是誰啊,獨占長安鬼見愁寵愛并將其變成妻管嚴(yán)的傳奇人物!華佗傳人,一手開膛破肚醫(yī)病的手藝堪稱神技……而她一胎生了三個,所有人都認(rèn)定這是不外傳的秘方。
這主要還歸功于那幾個穩(wěn)婆,她們拿了錢財,剛開始緘口不,但后來確定三個孩子都安然無恙,她們可就放開膽子的大吹特吹了,不過沒膽子說一句不好。
弱弱上一次看見這么多面孔的時候,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久了,但和當(dāng)時受驚的表情一模一樣,包著一包眼淚,欲落不落,大眼睛宛如掬著兩汪泉水,惹的一幫貴婦母愛泛濫。
蕭老大躺在奶姆懷里睡的昏天黑地,而蕭老二簡直就是個人來瘋,咧著嘴見人就笑。
“諸位夫人娘子,宴已經(jīng)快開始了。”有寺人提醒道。
眾人這才想起來都還站在殿外,立刻斂了形容,魚貫而入。
鄭仁泰的夫人杜氏是正三品命婦,冉顏是從三品,因此她刻意放慢了腳步,走在冉顏前面半步,偶爾提點她兩句。入座的時候,杜氏也挑了一個臨近冉顏的座位。
杜氏之所以這么照顧冉顏,也歸功于冉顏的用心經(jīng)營。之前雖說鄭氏允許冉顏從鄭家出嫁,但冉顏不能真的撂下架子,每次逢年過節(jié)省親都巴巴的跑過去,就算她不要顏面,蕭氏還要呢!
不過,她每逢重大的事情,都會鄭重的告之鄭府,就連懷孕、生孩子這樣重大的事情也都會早早的告訴鄭府消息,并且向杜氏請教經(jīng)驗。
而鄭氏也很看重與蕭氏之間的關(guān)系,尤其是在冉顏生了三胞胎之后,便更加抓緊了與冉顏之間的關(guān)系,孩子出生之后,杜氏常常會親自來蕭府看望,他們都心照不宣的達(dá)成了一種默契。
宮中的娘娘們都還未到,所以眾位夫人便品茶聊天。
杜氏倒也是真心喜歡這三個孩子,她自己只生了兒子,沒有親生的女兒,所以特別喜歡弱弱,每次都要抱她。
“弱弱,喚舅祖母。”冉顏道。
弱弱聽話的喊,“舅祖母。”
杜氏驚喜的道,“才小半月沒見,便能叫人了?還口齒清晰!”
“也該到了說話的時候,小孩子學(xué)話快,不過忌兒就說不大清楚。”冉顏道。
蕭老大依舊睡的香,杜氏便笑瞇瞇的逗著蕭老二喊人,果然,他一開口便將周圍的人都逗樂了,“舅祖母”這三個字都不一樣,哪有貓貓、耶耶喊的順嘴。
“貴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德妃娘娘到!賢妃娘娘到!”一個尖細(xì)的聲音忽然響徹大殿。
所有人都立刻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直坐,杜氏也弱弱交給晚綠抱著。
冉顏抬頭,便瞧見一大群裙衫如花的女子走了進(jìn)來,為首的是翟衣華服的四妃。緊接著寺人便開始喊各位公主的名號,再下去是九嬪。
待她們都坐定,與命婦之間互相施禮之后,韋貴妃才開始一段禮節(jié)性的話。接著便上了歌舞。
杜氏這才找到機(jī)會單獨同冉顏說悄悄話,微微側(cè)身,小聲道,“冉氏薄待你母親,如今對你又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