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靜悄悄的,孟笙躺在床上,許是演了那么久的戲,身心都很疲倦的緣故,她腦袋一片空白。
好像什么也裝不進(jìn)去。
雙目虛無地望著前方,眸光都無法聚焦。
商泊禹重拾好心態(tài)走進(jìn)來時(shí),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心再次一慌,同時(shí)也傳來細(xì)密的疼意,就像是被丟進(jìn)深海,四周都是水,不論他怎么掙扎,始終都抓不住一根浮木。
明明站得那么近,他卻覺得好似隔著整個(gè)宇宙。
好像是在告訴他,他以后再也無法擁抱她,擁有她了。
可他無法接受這個(gè)結(jié)果。
他動了動唇,兩個(gè)音階從喉嚨里艱難地滾出來,“老婆……”
從商泊禹進(jìn)來時(shí),孟笙就察覺到了,那會也回了神。
沒有動作,是純粹不想搭理他。
現(xiàn)在聽到他的聲音,她不由蹙起了眉頭,緩緩回頭,一眼就看到商泊禹那張被打得紅腫的臉。
她愣了下。
心想,余瓊?cè)A還挺下得去手啊。
她很清楚余瓊?cè)A對商泊禹的看重,畢竟是唯一的兒子,她努力往上爬,一部分是為了自己,但大部分是為了商泊禹。
從接回商家開始,余瓊?cè)A就在一步步為商泊禹籌劃。
如今好不容易在商家有了一席之地,但極有可能因?yàn)樯滩从磉@件丑事,而打回解放前。
她二十多年的心血就白費(fèi)了。
估摸就是因?yàn)槿绱耍艜ι滩从韯邮帧?
孟笙很理解余瓊?cè)A那恨鐵不成鋼的心情,但此刻她臉上很平靜,只是那雙猩紅的眼睛里,依舊有無盡的憂愁和痛苦。
她清沉的聲音里還有幾分明顯的怒意波瀾,但語氣卻十分冷淡,“你別喊我老婆,我聽著惡心!”
商泊禹大腦忽然宕機(jī)了下。
他動了動唇,似是害怕真的從她臉上看到惡心的神色,便率先移開視線。
病房里現(xiàn)在也沒什么東西可讓他做的,他看向不遠(yuǎn)處柜子上的空花瓶,刻意地尋找話題。
“明天我去一趟花店,買兩束你喜歡的玫瑰回來,你還喜歡什么花,我都給你買回來。”
孟笙沒接話,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目光如冰錐,輕輕一劃,就能剖開他精心包裝出來的體面。
崩潰后的冷靜是最可怕的。
即便是演出來的,她也不愿意一直當(dāng)個(gè)為情發(fā)狂的瘋子。
她是孟家的女兒,來自書香門第,她有她的風(fēng)骨,有她不能被壓垮的脊梁。
商泊禹被她盯得心虛,也有些不安,最終還是狼狽地對上她的視線。
他聲音像風(fēng)里的蛛絲,那么不堪一擊,“笙笙,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真的知道錯(cuò)了……”
“商泊禹,我們離婚吧。”
孟笙打斷了他的話,嗓音還有些啞,每個(gè)字都好像被浸透了失望。
沒什么起伏,甚至可以說是平淡。
只有這樣,才能將他的愧疚刺激到極致。
商泊禹一怔,一對猩紅的眼眶里視線模糊,周圍“嗡嗡嗡”的作響。
頃刻,他雙膝砸地,劇烈的疼痛讓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只因比不上心里那撕裂的悔意。
“笙笙,我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