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淡然一笑,語帶譏諷:“我還以為你要等身邊人都被我殺完了才肯出來呢!”
王運承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尷尬笑容,姿態放得極低:“將軍說笑了,本王深知罪孽深重。高麗上下,愿真心臣服大周,納貢稱臣。只求將軍……能刀兵歸鞘,放我高麗無辜子民一條生路!”
凌川眸光驟然轉冷,銳利如劍,“當年你們的水軍劫掠我沿海村鎮,屠殺我大周百姓時,可曾想過,放他們一條生路?”
王運承身體一顫,連忙辯解:“將軍明鑒!昔日種種,皆是我聽信李資謙等奸佞讒,受大和裹脅蠱惑!我對天發誓,從今往后,高麗舉國上下,必唯大周馬首是瞻,忠心不二,絕無半點異心!”
“發誓?”凌川搖了搖頭,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我從不相信任何在刀鋒之下、屈膝求饒時發出的保證。我只相信手中的戰刀和麾下的鐵騎。唯有殺到你們再無冒犯之力,不敢再生冒犯之心,那才是最好的、也是最可靠的保證!”
王運承的心,隨著凌川的每一個字,不斷沉向深淵。
就在他徹底絕望之際,凌川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想和談,可以!”
王運承猛地抬頭,眼中迸發出一絲微弱的希冀。
凌川抬手指向他,一字一頓,“你若自裁于此,我便答應與高麗何談!”
希望的火苗瞬間被掐滅,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冰寒。
王運承嘴唇哆嗦著,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向凌川:“將軍……可否,可否換一個條件?納貢、割地、質子……小王無不遵從!”
“你沒有資格,與我講條件!”凌川的目光如萬載寒冰,“我也不是在與你商量!”
王運承呆立原地,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過身,最后一次,望向身后那座他統治了數十年的都城韓城。城墻上,無數雙眼睛正惶恐地望著他;城內,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宮殿與王座。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他從身旁一名侍衛顫抖不止的手中,接過了一把裝飾華美的匕首。
“希望將軍信守承諾!”王運承說完,雙手握住匕首柄,閉上雙眼,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下!
“嗤!”
利刃入體,鮮血噴濺!
高麗國王,王運承,身軀晃了晃,仰面栽倒在韓城之外的塵埃中,鮮血迅速濡濕了他華麗的冕服,那頂象征著王權的冠冕,滾落一旁,沾滿了塵土。
一國君主,竟被逼得在自家都城門外,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自絕性命。
這一幕,注定將成為高麗王族乃至整個國家,永遠無法洗刷的奇恥大辱。
凌川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他要讓高麗上下,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記住:在大周的天威與兵鋒面前,他們的國王,也渺小如螻蟻。要他死,甚至無需自己動刀,只需一。
冰冷的寂靜,籠罩了戰場。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