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颤c頭：“以后，就讓廚房少給她準(zhǔn)備些酒，至于春草這丫頭，雖說也是條命，但跟了這樣的主人，我們也沒有法子。”

春草是陳覺蓉的陪嫁丫鬟，陳覺蓉對她有完全的處置，張?zhí)睦锖弥绵鼓亍?

“當(dāng)初夏果那丫頭被大奶奶要走了，只怕就是大奶奶曉得二奶奶的脾氣。”蘇嬤嬤想起當(dāng)年的事，不由感慨地說著。

張?zhí)c頭：“聽說夏果已經(jīng)出嫁了，都已經(jīng)有喜了。”

“她家開了個小鋪子，生意還不錯，還雇了個婆子做粗使，雖說比在府內(nèi)要辛苦些，但總是自己做主。”說起這些事兒，蘇嬤嬤就十分清楚了。

“春桃那丫頭，上回還說，要帶著她女兒進(jìn)來給我磕頭，這會兒，也不見來了。”張?zhí)膊挥筛锌K嬤嬤笑著道：“春桃是又有喜了。她那男人，倒是個老實人，不吃酒不賭錢，每個月發(fā)了工錢，就送到春桃手中，上面又沒有婆婆，日子倒十分舒心。”

當(dāng)初劉姨娘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日子，上面沒有婆婆，男人不吃酒不賭錢，雇個婆子做粗使，在那小院之中，一家子團(tuán)團(tuán)圓圓地過著，雖不如尚書府富貴，卻是十分安靜從容的日子。

張?zhí)肫鹜拢挥尚α诵Γ液茫约荷磉叄€是有人圓滿。

日子就這樣過去，轉(zhuǎn)眼就到了中秋，今年的中秋，倒是四年以來，張家的人頭一次都在京城的日子，但張玉竹在牢中，張尚書被罷官，若竹秀竹都各自在夫家，而張青竹一家子，只一大早過來給張?zhí)萘斯?jié)，就回家去了。

于是晚間的家宴之上，還是那么冷冷清清幾個人，陳覺蓉倒來了，但她這些日子關(guān)在家中，已經(jīng)憔悴的很了，瘦的似乎只有一雙眼睛，雙手也是枯瘦的。

張?zhí)m曉得陳覺蓉這些日子不好過，但沒有想到這樣不好過，乍然看到陳覺蓉這樣，張?zhí)€嘆了口氣：“你自己也該保養(yǎng)，孩子們還小。”

“孩子們是還小，但這會兒，婆婆您又何必說這樣的話。”陳覺蓉已經(jīng)完全不愿意維護(hù)面子情了，聲音變得十分尖利，嚇得見到母親來到，想要去和母親說話的兩個孩子都抖了一下。

“你瞧，他們現(xiàn)在都不愿意和我親熱了。”陳覺蓉伸出手，想要撫摸自己的孩子，卻又發(fā)現(xiàn)雙手枯瘦，簡直是能咯到孩子們，于是陳覺蓉把手收回來。

“事情還沒有定奪，你又何必，何必如此。”張?zhí)仓荒苓@樣勸著她，陳覺蓉笑了：“這會兒您還哄我呢，全京城都曉得，那位良娣，恨不得我們陳家人都去死。我是陳家人，她怎么會愿意，愿意我好過呢。”

今日家宴之上，都是家里人，張?zhí)簿筒辉敢夂完愑X蓉說這些，看到孫子那懵懂的眼神，張?zhí)褜O子的手拉過來，輕聲問著他喜歡吃什么，孩子并沒有說喜歡吃什么。

張?zhí)珪缘藐愑X蓉的話只怕進(jìn)了這孩子的耳朵，于是張?zhí)闹⒆拥氖郑骸坝行┦聝海隳锟梢哉f，但你不可以往心里去。”

“是，我記住了。”孩子聲音很小地說著。陳覺蓉的淚已經(jīng)落下：“我要吃苦受罪，也沒有什么不可以，可是哥兒們，都這樣小，哪里就能吃苦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