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中原話跟新羅和百濟人大差不差,但足以聽懂,正是昔日大周強盛時文化遠播的遺留。
“正是!”凌川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可那雙眼神卻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沒想到,我鐵骨雄關,竟真被你用這種手段攻破了……”金成圭臉上露出苦澀至極的笑容,似自嘲,又似絕望。
他心念電轉,忽然開口道:“凌將軍,我們做筆交易如何?你放我離開,我快馬加鞭趕回韓城,替你勸說我國王上開城投降!”
凌川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漠然的弧度,緩緩搖頭:“不必了!你們那位國王,降與不降,于我而并無區別。我要去韓城,自會一路殺過去,擋路者,斬盡即可!”
見利誘不成,金成圭心下一沉,知道再無轉圜余地。
他緩緩抽出腰間的戰刀,刀身狹長,形制與大周軍中的制式戰刀有七八分相似,顯然系出同源。
“既然如此……你我身為雙方主將,可否來一場公平對決?勝者生,敗者亡!”
凌川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之事,嗤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公平對決?現在的你,在我眼中與螻蟻何異?我只需一聲令下,便能讓你頃刻間死無全尸,為何要浪費力氣,與你玩這幼稚的把戲?”
“哈哈哈哈!”金成圭放聲大笑,試圖用笑聲掩飾內心的恐懼與無力,“想不到,堂堂周軍主將,竟是個連與敗軍之將單挑都不敢的懦夫!真是令人恥笑!”
如此拙劣的激將法,連讓凌川動怒的資格都沒有。
他仿佛只是厭倦了這場無聊的對話,漠然道:“既然你執意想死得體面一些……那我便成全你。”
‘你’字尾音尚未完全落下,凌川的身影已然從原地消失。
金成圭瞳孔驟縮,全身汗毛倒豎,一股凍徹骨髓的死亡寒意瞬間將他籠罩。他只看到一抹刺目欲盲的凜冽寒芒,在視野中急劇放大,仿佛撕裂了空氣,也撕裂了光陰。
“嗤!”
一聲輕若裂帛的細微聲響。
只見金成圭的脖子裂開一條血線,緊接著,鮮血噴涌而出,他連忙伸手將其捂住,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而就在他抬手的同時,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猛地襲來,眼前的景象飛速翻滾、模糊,最終被一片鋪天蓋地的猩紅所吞噬……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緊接著,那具無頭尸體也緩緩倒下,脖頸處鮮血狂涌不止。
凌川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金成圭無頭尸身后數步之外,他手中那柄剛剛飲血的戰刀,不知何時已安然歸入鞘中,仿佛從未出鞘。
唯有刀鞘口沿處,一縷極淡的血氣緩緩飄散。
整個過程,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哪怕是一眾親兵,也被這駭人一幕震得呆若木雞,半晌才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唯一勉強捕捉到一絲軌跡的聶星寒,心中的震撼卻遠比旁人更甚。他比誰都清楚,凌川如今的實力,已然達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境界。
當金成圭那顆雙目圓睜、凝固著驚駭與不甘的頭顱,被高懸于將軍府殘破的大門之上時,鐵骨關內最后的抵抗意志也隨之徹底瓦解。
余下的,便只是一面倒的屠殺與清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