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秦靜嫻決絕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氣得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上好的宣紙散落一地,硯臺(tái)也被震倒,墨汁潑灑出來,在宣紙上暈開一片漆黑,如同他此刻扭曲的心境。
小廝安安靜靜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秦靜嫻一路狂奔。
不顧丫鬟仆婦們?cè)尞惖哪抗?,淚水模糊了視線,臉頰上的疼痛時(shí)時(shí)刻刻提醒著她方才的屈辱與絕望。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留在那個(gè)冰冷的家,不能被父親逼著嫁給沈正澤做側(cè)室。
她跑出秦府大門,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可她卻覺得無比孤獨(dú)。
陽(yáng)光溫暖和煦,落在她身上,也絲毫感受不到暖意。
臉頰上紅腫越來越明顯,疼痛也越來越劇烈,秦靜嫻渾然不覺。
她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父親的話,回響著那清脆的巴掌聲,每一次想起都像是在她的心口劃上一刀。
她一直以為,父親是愛她的,是疼她的。
如今才明白,在家族利益面前,她的幸福,她的尊嚴(yán),都一文不值。
不知走了多久,秦靜嫻終于體力不支,停在一條僻靜的巷口。
巷子里種著幾棵柳樹,柳枝隨風(fēng)飄蕩,像是無聲地安慰她。
秦靜嫻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下來,抱著膝蓋,失聲痛哭。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滑落,打濕衣襟,也打濕了身下的青石板。
哭了許久,她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了一些。
臉頰上疼痛依舊清晰,心中的絕望慢慢被不甘取代。
她不能就這么認(rèn)命,不能被父親逼著跳入火坑。
她想起秦雨薇,想起了江茉,想起了陸以瑤。
她們都是真心待她的朋友,自己并不是孤立無援。
秦靜嫻擦干眼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著桃源居的方向走去。
那個(gè)充滿煙火氣的小飯館里,或許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大橘還在門口懶洋洋躺著。
看到她只是翹了翹尾巴尖,并沒動(dòng),爪子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一腳踢在貓碗上。
貓碗里的銅板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秦靜嫻腳步停了停,摸摸懷里。
幸好她身上有錢袋。
她從錢袋里抓了一把銅板丟進(jìn)去,也沒數(shù)多少個(gè),頗有放縱的意味。
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串響。
大橘瞪大貓眸,撐起腦袋往貓碗看了眼,仿佛有點(diǎn)不相信。
秦靜嫻抬手摸了摸紅腫的臉頰,深吸一口氣,走進(jìn)那扇熟悉的木門。
飯館內(nèi)人聲鼎沸,香氣四溢,與外面的清冷截然不同。
江茉正站在柜臺(tái)后,與鳶尾說著什么,看到她進(jìn)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靜嫻?你怎么回來了?”
江茉走上前,一眼注意到她紅腫的臉頰和泛紅的眼眶,神色立刻凝重起來。
“你的臉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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