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注射入體內的藥物生效，凌蒼的目光逐漸迷離了起來，隱隱有種陷入昏睡的趨勢。

但每次即將昏睡之際，一股無形的執念就會猛然激起，將凌蒼重新喚醒，如此往復，以至于眾人等待了近乎半個小時，都不見凌蒼有任何徹底昏睡的架勢。

蘇眉緊盯著儀器顯示板上的數據，秀眉緊蹙，顯然是對凌蒼的狀態感到幾分擔憂。

短暫遲疑后，蘇眉再度上前，又向凌蒼注射了一支藥劑。

這一次，凌蒼的狀態終于趨于穩定，投映在墻壁上的畫面也逐漸從雪花趨于實體，呈現出了場景態勢，只是格外模糊。

見此，蘇眉快步來到儀器前，不斷調整著數據波的輸出，從她手忙腳亂的行動軌跡不難看出，想要提取一個人的記憶并不是一件輕松的活。

一旁的衛蒼兩眼緊盯著墻面，生怕自己會錯過什么有用的信息，自然垂落身下的雙手不自覺緊攥成拳，肉眼可見的激動與緊張洋溢在臉上。

隨著蘇眉不斷撥弄，墻面上的場景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可當眾人看清凌蒼記憶中的景象之際，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記憶畫面中，竟是一片尸山血海！

一處暗無天日的峽谷之中，瘴氣漫天，不知從何處彌漫開來的毒霧遮擋著面前的視線。

幾道人影逐漸出現在畫面之中，皆身著灰色盔甲，在場之人一眼便能認出，這正是鎮魔軍普通軍士所穿的烏甲，能夠勉強抵御魔物的爪擊。

“那是……”

這時，一個獄卒像是發現了什么，下意識抬手指向其中一道身影，引去了眾人的目光。

畫面中的身影瘦削挺拔，模樣十分青澀，雖然只是十八九歲的少年模樣，但衛蒼一眼便認出了此人。

分明就是年輕時的凌蒼，哪怕歲月不復，可眉眼間的神采卻別無二致！

少年手執長劍，傲然挺立于眾人前，眸光凜凜，似乎盯準了毒霧中的某物。

下一瞬，一只龐然大物從瘴氣中竄出，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少年咬去。

在場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雖說虛空魔物的徹底消滅不過是幾十年前的事，但當初隨著人族勢力反壓制后，虛空魔物的活動地域就被壓縮到了一些指定地點，像他們這些后輩人，也僅僅只是在資料中了解到虛空魔物。

至于真正的虛空魔物是何等兇神惡煞，他們哪里見過。

眼下，如此直觀的感受到虛空魔物的可怖，在場之人無不為之驚嘆。

同時，心中的某個想法也得到了一定證實。

而此刻的凌蒼并不曾感知到外界的情況，隨著藥效與儀器的運作，腦海中的回憶還在不斷繼續。

畫面中，少年旁的一人見狀驚呼。

“小心！”

然而，少年不為所動，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態，甚至目光依舊緊盯著毒霧所籠罩的峽谷深處。

就當魔物的爪牙即將落在少年身上之際，劍光一閃，那魔物竟被從中割裂，兩半殘軀砸落在地，藍綠色的血液瞬間將少年身下的地面浸然。

自始至終，少年都不曾動容，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凝重，淡漠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