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聞,微微一愣。
胤帝對他的稱呼竟然變了,之前稱駙馬,顯得生疏。
現(xiàn)在明擺著柔和親近了。
雖然,他感覺胤帝怕是沒好事,可他也不想在稱呼上跟對方拉扯。
他躬身,姿態(tài)恭敬,語氣卻是不卑不亢:“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
胤帝嘴角扯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你今日在金殿之上,智珠在握,算無遺策,連破三題,驚才絕艷。此刻,卻跟朕裝起糊涂來了?”
“兒臣不敢?!笔捑耙琅f垂眸,“天威難測,圣心似海,兒臣愚鈍,豈敢妄加揣測?!?
見他這副油鹽不進(jìn)、謹(jǐn)慎戒備的模樣,胤帝心中又是氣惱,又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苦笑。
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可不是能任他隨意拿捏的廢物。
其心性、才智,厲害到他不得不正視,甚至忌憚的地步。
“罷了,”胤帝嘆了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揮退了左右侍從,御書房內(nèi)只剩下他們二人。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蕭景,開門見山:“朕知道,你是聰明人。朕欲立寧王洛寧為儲,無意于清歡、清檸兩個丫頭,這一點(diǎn),你應(yīng)該看得很清楚?!?
蕭景心頭一凜,不知胤帝突然挑明此事意欲何為,他只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謹(jǐn)慎道:“父皇深謀遠(yuǎn)慮,兒臣……不敢妄議?!?
“你不敢?”胤帝被他這“父皇”稱呼和繼續(xù)裝傻的態(tài)度弄得有些氣急,聲音提高了幾分,“你今日將洛寧駁得啞口無、顏面盡失時,可沒見你有什么不敢!”
蕭景沉默不語。
胤帝盯著他,半晌,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絲復(fù)雜難的意味:“朕知道你在防備朕。朕今日找你,并非要追究你打壓洛寧之過,而是想告訴你一些……你或許不知道的事。”
他站起身,負(fù)手走到窗邊,望著窗外宮墻疊嶂,緩緩道:“外人皆傳,朕屬意洛寧,是因她母親出身微賤,是朕流落民間時的摯愛,朕心存愧疚,故而偏愛其子?!?
他猛地轉(zhuǎn)身,目光如電射向蕭景:“但,那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朕之所以屬意洛寧,是因?yàn)殡奘冀K認(rèn)為,女子,不可為君!”胤帝的聲音帶著一種根深蒂固的固執(zhí),
“朕擔(dān)心,這大胤的萬里江山,交到清歡或清檸手中,她們守不??!朝堂詭譎,邊疆不穩(wěn),非雄主不能鎮(zhèn)之!朕不能拿祖宗基業(yè)去冒險!”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落在蕭景身上,帶著一絲審視,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招攬:“不過,今日見你之才,朕倒是改觀了幾分。若有你盡心輔佐,或許……清歡那丫頭,未必不能守住這份家業(yè)。”
蕭景聽到這里,心中已然明了。
胤帝這是見才心喜,但又固于“女子不為君”的陳舊觀念,內(nèi)心矛盾。
此番語,既有試探,也未嘗沒有招攬他為洛寧所用的意思。
當(dāng)然,也許這老頭想跟他打感情牌,或者是另有目的。可不管對方心中是何想法,他見招拆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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