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陳遠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已經刻上自己名字的稀世珍品。
“好!好一個‘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柳青妍回過神來,立刻轉身,對著馮四娘急切地提議:
“大當家,此等人才,胸有丘壑,絕非池中之物!
“若只當做玩物褻瀆,實在是暴殄天物!
“我建議,將他留在我的帳下,做個掌書記,處理山寨文書,將來必有大用!”
馮四娘臉上的笑意,瞬間冷了下來。
讓她把到嘴的肥肉,拱手讓人?
“二當家說笑了。”
馮四娘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陳遠面前,伸出手指,挑起陳遠的下巴,強迫他抬頭。
她對著那張俊朗的面龐,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我黑風寨,什么時候缺過寫字的先生?
“但這等俊俏的面貌,這等挺拔的身段,還有這做出好詩的才情……若是荒廢在枯燥的文書中,豈非暴殄天物。”
她收回手,當眾宣布:“這個男人,老娘看上了!今晚,他就要在我的帳里侍寢!”
話音一落。
周圍的女匪頭目們立刻爆發出曖昧的哄笑。
柳青妍的臉色,則沉了下去。
“大當家!”柳青妍的語氣第一次難得的冷了下來,“這人不是普通的男寵,他的才華,或許能為‘城主’所用!在未得上報,得到城主命令之前,你不能擅自動他!”
城主?
陳遠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聽到“城主”二字。
馮四娘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眼神中明顯閃過濃濃忌憚。
她死死地盯著柳青妍,胸口劇烈起伏。
帳篷外的風,似乎都變得冰冷刺骨。
半晌。
“好!”
馮四娘發出一聲冷哼:“那我就給城主面子,讓他多過幾天清凈日子!”
雖然嘴上讓步。
但誰都看得出,兩人之間的梁子,已經結下了。
獻藝完畢。
接下來便是對這群男寵的處置。
“大當家的,這些男寵,您先?”
一聽要由大當家先挑,許鵬等人的眼中,又燃起一絲希冀。
若是被眼前這個嬌艷火辣的馮四娘選上,豈不比那個粗鄙的女將軍張姜強一萬倍?
然而。
馮四娘目光掃過籠子里瑟瑟發抖的男寵等人,特別是那個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許鵬,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
“老娘平日里最不喜這些庸脂俗粉,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她對著周圍那些雙眼放光的女匪們,隨意地擺了擺手,語氣輕佻而殘忍。
“這些貨色,賞給你們了,隨便玩,別弄死了就行。”
一句話,宣判了許鵬等人的死刑。
“多謝大當家!”
“哈哈哈,兄弟們,開飯了!”
女匪們發出一陣歡呼,如餓狼般撲向了木籠。
許鵬等人臉上最后一絲血色褪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絕望與恐懼。
他們本以為,被同樣嬌艷美貌的馮四娘選中,總比伺候那個壯碩如熊的張姜要好。
卻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淪為上百個女匪徒的公共玩物!
而陳遠,沒有看那注定凄慘的景象。
他這個不屬于“庸脂俗粉”的極品,被兩名女匪客氣地“請”著,帶到了一頂小帳篷里。
帳內雖簡陋,但床鋪松軟干凈。
旁邊還放著一套整潔的衣裳,以及一個盛滿熱水的木桶。
這待遇。
與遠處隱隱傳來的,許鵬等人被女匪強迫行淫的慘叫聲、夾雜著痛苦與歡愉的古怪動靜,和不堪的哭求。
簡直是天壤之別!
陳遠脫下那身絲綢囚衣,簡單地擦洗了一下身體。
就在他準備換上干凈衣服,思考下一步對策時。
帳篷的簾子,被悄無聲息地掀開一條縫。
一名侍女打扮的年輕女子探進頭來,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陳公子,我們二當家有請,請您務必過去一敘。”
柳青妍?
陳遠心中一動,點了點頭。
他跟著那侍女,悄然穿過營地,來到另一頂稍顯雅致的帳篷外。
“進來吧。”
侍女通報后,帳內傳來柳青妍的聲音。
陳遠掀簾而入。
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
帳內布置得比馮四娘那里要文雅許多,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書架。
柳青妍剛剛沐浴過。
一頭濕漉漉的長發隨意披散著。
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外面松松垮垮地罩著一層輕紗,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現。
見到陳遠。
她也絲毫沒有避諱。
只是將手中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放下。
那上面,赫然正是陳遠剛剛吟誦的那首詩。
“坐。”
柳青妍有禮地請陳遠坐下,又命侍女端來清茶。
“深夜叨擾,只是心中實在好奇。”
她的目光帶著純粹的探究:
“當今天下詩壇,以江南文宗秦歡的婉約詞為尊。
“北方則推崇趙澄明的金石詩派,風格皆以精巧細膩見長。
“公子這首詩,氣魄雄渾,意境闊大,自成一派。
“尤其是這詩首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必可世代傳詠。
“敢問公子師從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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