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瞇起眼眸,“你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大夫?”
“你的真實身份是什么?或者說,你入宮的目的又是什么?”
趙宛舒眉頭輕輕地一揚,”謝大人這么好奇?何不幫我去送送信。”
“后面,我自是知無不,無不盡。”
謝危挑眉,視線上下逡巡著她,“我對有夫之婦不感興趣。”
“還有,現(xiàn)在皇上病危,宮中戒備森嚴,便是我等每日當差都不可隨意進出宮殿。”
趙宛舒明白,他們這些侍衛(wèi)敢大肆屠殺大夫,興許就是追隨江峰的同路人。
但謝危肯幫她,這就是個突破口。
“你們不是每日進出宮門當差的?莫非你們御林軍的待遇這般差勁,連基本的休沐都沒有?”
謝危斜睨著她,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你是想讓我趁著休沐出宮替你送信?”
“如果謝大人愿意,我自是感激不盡。”趙宛舒笑瞇瞇。
謝危眼眸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視線,抬起指尖輕輕刮了刮耳側(cè),“我沒答應替你送信。”
“謝大人何時休沐?方才聽外間的侍衛(wèi)大哥提及,謝大人仿似安京本土人,可是家中父母皆在城內(nèi)居住,或者……”
眼看著趙宛舒越問越多,謝危忍不住叫停:“喂喂喂,我沒答應……好吧,你別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非是教養(yǎng)使然,他都打算轉(zhuǎn)身離開了。
當然,他也有別的原因。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彎起眉眼,笑得好似一只靈動的小狐貍的小姑娘身上。
他很少能在一個姑娘身上看到這么多的特質(zhì)。
他有些許好奇。
“送信。”趙宛舒扯開唇角,輕輕吐出二字。
謝危表情一肅,眼神也逐漸變得尖銳,“我為何要這般冒險替你送?世間萬物,總是需要付出代價作為交換的。”
趙宛舒也斂了表情,“因為謝大人是跟旁人不一樣的。”
謝危揚眉,“哦?”
他一臉的“我看你如何編”。
這樣的甜蜜語,他從不曾少聽。
他還真就想聽聽她又能講出什么不一樣來。
趙宛舒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道,“謝大人心中還有大義。”
謝危眼睛微微瞇起,“哦?大義,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我。”
“而且你我初見,趙姑娘竟敢如此篤定?”
趙宛舒眼神明亮,“在所有人都把我們當作必死無疑的羔羊時,只有謝大人看見了,我們還是個人,活著的人。”
“就因為這?”
“就因為這。”
趙宛舒趁勢講到:“如今圣上危在旦夕,奸臣當?shù)溃瑖貙m廷,你要繼續(xù)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繼續(xù)嗎?”
“所以,這一次請你幫我。”
謝危摩挲了一下刀柄,隨即低低地輕笑。
“趙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善人。”
“你就不怕眼前的我只是裝模做樣?我的名聲可不怎么好。”
趙宛舒直視他的眼睛,“我從來不從他人的語中認識一個人,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謝危一愣,突然輕笑出聲。
“如果你判斷的和實際的不一樣,只怕今天就要死于非命了。”
趙宛舒眉眼彎彎,“所以我也在賭。”
“你不怕賭輸?”謝危似笑非笑。
趙宛舒神情不變,直視他的眼睛,“我不會輸?shù)摹!?
謝危看著她的眼睛,指腹似是發(fā)癢一般又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刀柄。
“你確實說服我了。”
趙宛舒眼睛明亮,微微翹起嘴角。
“謝大人,多謝!”
謝危搖搖手,“欸,一句謝謝可不夠。”
趙宛舒立即說,“等大人將信送到我相公手里,我相公定有厚報。”
謝危扯了扯唇角,懶懶散散地擺擺手,“謝禮等我想到了再找你。”
“好。”
遇見謝危,對趙宛舒而,是一場及時雨,救命的及時雨。
寂靜的宮室內(nèi),只剩下傷藥涂抹的聲音。
謝危慵懶地倚靠在柱子上,掀起眼皮,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趙宛舒。
此時,等了半天,也不見謝危回來,劉誠有些不耐煩。
劉誠恨恨道:“這個奸猾小人,肯定又在偷懶。”
旁邊的幾個人也略有不滿,只是沒有說什么。
輪到換班休息時,劉誠早就按奈不住地朝著宮室走來,身后還跟著其他換班的侍衛(wèi)。
他們面面相覷,慢慢吞吞的跟上。
劉城剛打開門,就看到兩人慢慢悠悠走出來,目光如尖刀掃視了兩人一眼,雙手環(huán)胸抱刀,抬眼嗤笑。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是上藥,說不得是在做什么腌臜事。”
劉誠身后的同伴皺眉,扯了扯他的袖子。
劉誠甩了甩袖子,哼哼了兩聲,并不領情。
但這番話說的聲音不大,在安靜的宮殿里卻顯得極為明晰。
趙宛舒眉頭緊蹙。
謝危挑眉:“只有內(nèi)心腌臜的人,才會看人看事都是腌臜的。”
“你說什么?謝危,你是在罵我?”
謝危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哦,是又如何?”
“你——”劉誠握緊刀柄,眼眸赤紅,剛要往前沖,后頭跟著一起來換班休息的侍衛(wèi)連忙攬住他。
“別沖動,大家都是一起當差的!別鬧得太難看了!”
劉誠甩了一下沒甩開,他怒目而視:“放開!你們怕他,我可不怕!不過是個紈绔子弟,靠著祖蔭扶搖直上。”
“平日里當差,只有在圣上跟前冒頭時,他才積極。不然總是到處偷奸耍滑,還不是咱們?nèi)ヌ嫠 ?
“結(jié)果呢,好差事和獎賞每回都是他的。我呸!我就是不服!”
劉誠心中對其的不滿由來已久,如今就像是抓到把柄,一股腦兒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