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莊外群山朦朧模糊,一片薄霧籠罩著山巒,仿似仙女披了層薄薄紗衣。
晏鳳樓身著一襲深珠色獵裝,身后跟著十余名侍從,也都打扮成獵人模樣,手攜帶著鋒利的弓箭和獵刀。
他俊美的面容在晨光中愈發耀眼,那雙桃花眼中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黎兄,孫公子,來得正好。”晏鳳樓朝二人走來,笑容燦爛,“今日天氣甚好,正適合狩獵。”
“有勞嚴兄費心了。”黎昭群拱手致意,目光卻不自覺地掃過那些侍從。
晏鳳樓似乎察覺到了黎昭群的目光,嘴角微揚:“這些都是我的親信,平日里保護商隊安全的好手,今日特地帶他們來助興。”
黎昭群微微點頭,不動聲色地應道:“嚴兄生意興隆,這些侍從看起來都訓練有素,倒是令人羨慕。”
晏鳳樓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商路險惡,若無可靠護衛,恐難保全。黎兄身為理陽公府子弟,想必也有不少護院吧?”
黎昭群警覺地意識到對方的試探,便謙虛道:“在下不過是府中旁支,哪有什么護院。倒是嚴兄這些隨從,個個精悍,想必都是獵場好手。”
晏鳳樓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不再追問,轉而詢問孫念聰:“孫公子可會騎馬?今日山路崎嶇,騎馬需得多加注意。”
孫念聰挺起胸膛,驕傲地說:“我雖不常騎,但家中有習武的先生教過。”
“那就好。”晏鳳樓拍拍手,一名侍從牽來兩匹馬,一匹棕黃色,一匹黑色,“這兩匹馬性子溫順,正適合二位。”
黎昭群和孫念聰上馬后,隨著晏鳳樓和他的隨從,一行人沿著山莊后的小路,向后山進發。
路上,晏鳳樓熱情地指點著沿途的景色,時而談及商旅見聞,時而講述狩獵趣事,一派真誠自然。
若非昨晚阿魚叔的情報,黎昭群幾乎要被他的表象所蒙蔽。
孫念聰被晏鳳樓的故事逗得捧腹大笑,完全沉浸在即將狩獵的興奮中。
行至半山腰,道路漸窄,樹木愈發茂密。
晏鳳樓抬手示意隊伍停下,轉身對黎昭群和孫念聰道:“前方開始便是獵場了。有猛獸出沒,還請二位小心。”
黎昭群心中一緊,虎豹猛獸尚且好對付,更令人憂慮的是那支隱藏的軍隊。
他強做鎮定,點頭道:“多謝嚴兄提醒,我們會注意。”
晏鳳樓吩咐侍從分發弓箭和獵刀,親自為黎昭群和孫念聰挑選了兩把造型精美的弓。
黎昭群接過弓箭,手中沉甸甸的,他雖然沒參軍,但也明白這般精銳強弓,絕對非普通狩獵之用。
“這弓不錯。”他試了試弓弦的松緊,不動聲色地說。
晏鳳樓目光閃爍:“黎兄識貨。此弓乃北疆特制,勁力十足,射程遠,精準度高,最適合打獵。”
黎昭群暗自揣測,這所謂的“北疆特制”,恐怕就是燕軍制式裝備。
隊伍繼續前行,道路越來越崎嶇,林木繁茂,遮天蔽日。
黎昭群心中警惕,時刻保持著高度戒備,唯恐在拐角處突然撞見那支隱藏的軍隊。
忽然,晏鳳樓抬手示意停下,低聲道:“前方發現獵物,大家安靜。”
所有人立刻停下腳步,屏息凝神。
透過林間縫隙,隱約可見一頭鹿正在悠閑地吃草。
晏鳳樓轉向孫念聰,微微挑眉:“孫公子,要不要試一試你的箭術?”
孫念聰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隨即又猶豫道:“可是……我怕我射不中……”
“不必擔心,”晏鳳樓循循善誘,“我來教你。”
他來到孫念聰身旁,指導他如何持弓搭箭,瞄準目標。
在晏鳳樓的指導下,孫念聰深吸一口氣,拉滿弓弦,松手——“嗖”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去,卻在半途偏離了軌跡,插在了鹿身旁的樹干上。
受驚的鹿猛地躍起,瞬間消失在林中。
“差一點點!”孫念聰失望地嘆了口氣。
晏鳳樓笑著安慰道:“初次嘗試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走吧,前面還有更多的獵物等著我們。”
一行人繼續前行,黎昭群暗自觀察著四周的地形和方位,試圖與昨晚阿魚叔的描述對照,判斷他們距離那支隱藏的軍隊還有多遠。
穿過一片密林后,前方豁然開朗,是一處寬闊的高地,視野極佳,可以俯瞰下方的山谷。
晏鳳樓示意眾人下馬休息,自己則站在高地邊緣,遠眺山谷。
黎昭群借機觀察,發現遠處確實有一片區域被樹木嚴密遮掩,若有若無地能看到一些帳篷的輪廓,說不得是阿魚叔所說的軍營所在。
“這里風景不錯。”晏鳳樓轉過身來,桃花光芒灼灼,“黎兄以為如何?”
黎昭群心中一緊,強自鎮定道:“確實壯麗,不愧是嚴兄的私家獵場。”
晏鳳樓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黎兄,你似乎一直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心事?”
黎昭群一驚,隨即鎮定道:“哪里,只是第一次來此地獵游,難免有些生疏罷了。”
晏鳳樓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不再追問,轉而吩咐侍從取出干糧和酒水,招呼眾人用餐。
休息期間,孫念聰被晏鳳樓的一名隨從吸引,那人正在給獵刀開刃,動作嫻熟利落。
少年好奇地湊上前去,向那隨從討教用刀的技巧。
黎昭群見狀,連忙跟上去,生怕孫念聰出事。
晏鳳樓卻在此時走到他身邊,低聲道:“黎兄,我有一事相詢。”
“嚴兄請講。”黎昭群心中警惕。
晏鳳樓目光灼灼地望著他:“我聽聞京中龍體欠安,朝堂動蕩,黎兄可知,若有變故,理陽公會站在哪一邊?”
黎昭群心頭一震,這問題直接觸及了朝中權力之爭,顯然不是一個普通商人該關心的。
他謹慎地回答:“在下離京已久,對朝中之事所知甚少。至于大伯,他向來忠君愛國,必當以社稷為重。”
晏鳳樓目光閃爍,似在評估黎昭群的回答,隨后微微一笑:“黎兄所極是。理陽公名重朝野,其立場確實舉足輕重。”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只是天下大勢,風云變幻,有時候選擇錯誤的一方,后果不堪設想。”
黎昭群心知對方是在試探,甚至是威脅,但表面上仍保持著平靜:“嚴兄此深意,只是在下愚鈍,難以領會。”
“若是商海沉浮之道,嚴兄自然比我懂得多。若是朝堂之事,恐怕我這個旁支子弟,難以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