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驚雷炸響，林楓猛地睜開眼，額頭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他定了定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宋雨薇，宋雨薇睡得正熟。

“呼~”

林楓長舒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起身穿上衣衫，披了件披風走出內室。

林楓做了一個夢，夢見遼東變為尸山血海，夢見遼東百姓十不存一……

這夢來得真切，林楓被雷聲驚醒后依舊心有余悸。

“吱呀——”

他推開房門走出去，外面天空陰沉沉的，又一聲悶雷炸響。

“竟能碰上‘雷打雪’？當真稀奇，大雪要來了。”

冬日打雷不常見，卻不是沒有，一旦出現“雷打雪”，意味著暴雪將至。

林楓望著院子里白日布置的燈籠，以及庭院內老樹上系著的紅綢，心里稍稍安寧了一些。

他總覺得今夜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心緒難平。

索性走出廊檐下，提著燈籠散步，順便看看樹上紅綢都寫了些什么。

紅綢上的筆跡各不相同，有宋雨薇寫的，有他寫的，還有李娘子、楊彩環等人所寫。

“吃好喝好，蒸蒸日上？瞧著是小桃的筆跡，她最愛吃喝。”

“家宅興旺，歲歲長安？是雨薇所寫。”

“安寧自在，歲歲常相見？是李娘子寫的嗎？倒是寫得一手好字。”

“嗯？”

林楓四下張望，卻沒見到自己寫的紅綢，他順著樹下尋了一圈。

在樹下不遠處找到已經破損的紅綢，上面“家國永安”四字格外醒目。

林楓微微蹙眉，忽聽身后傳來了宋雨薇輕柔的聲音：“夫君？”

林楓轉過身，見宋雨薇披著潔白的狐裘披風，正凝望著自己：“夜深風寒，夫君怎么出來了？”

林楓提著燈籠，微光落在林楓的臉上，他沖著宋雨薇微微一笑：“被雷聲驚醒，睡不著，出來走走。”

宋雨薇聞柔柔一笑，走向林楓。

“不對，夫君沒有與妾說實話。”

宋雨薇伸出手，輕輕地點在林楓的眉心。

“夫君臉上笑著，眉頭卻緊鎖，有什么心事夫君不妨說出來，妾興許能為夫君解憂呢？”

林楓一把握住宋雨薇有些冰涼的小手。

他輕嘆了一口氣，道：“方才睡夢中做了一個夢。”

“夢？”

宋雨薇美眸流轉，道：“夫君做了一個噩夢？”

林楓微微頷首，宋雨薇卻啞然失笑。

“堂堂的遼東總兵，在遼東百姓眼中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竟因為一個噩夢夜不能寐？”

林楓不由得望向了西南方向。

“我總是覺得紫荊關那邊不對勁，方才驚醒之后便再也無法入睡，紫荊關若有事，屆時整個大乾北境，我遼東便成了‘孤島’。”

“雨薇，京城若是也淪陷了，北直隸恐怕保不住，到那時候遼東能撐多久？”

宋雨薇見林楓憂心忡忡，目光下移落在林楓手中的紅綢上。

她會心一笑，道：“夫君因噩夢驚醒，又見到紅綢落地，以為不吉利？”

林楓被宋雨薇說中心思，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